這是我從朋友Y那裡聽來的故事。 大約兩年前,Y的爺爺去世了。 Y從小就是個超級喜歡爺爺,所以在葬禮上他哭得像個小孩一樣,流著鼻涕。 就在爺爺去世後的第七天,發生了這件事。
那天Y住的地方颳了一場大風,甚至發出了暴風警報,但他沒有錢坐公車回家,只好走路。 他一路上差點被風吹走,好不容易在晚上七點半多一點到了家,從書包裡拿出鑰匙開門。
就在這時,好像在等他回家一樣,正對著門口的Y的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。房間裡電燈和電視都開著,連唯一的暖氣器具——石英暖風機也開著。 Y心想,這一定是媽媽貼心地幫他暖房間了,他高興地用比平常更響亮的聲音說了聲我回來了,就走進門。
但是,他沒有聽到平時會回應他的聲音。 他覺得奇怪,回頭看了看剛脫下的鞋子,發現門口只有他自己的鞋子亂七八糟地放著,媽媽、爸爸和姐姐的鞋子都沒有。 他這才想起來,今天除了他以外的家人都去參加爺爺的法事,要很晚才回家。
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他以前在電影裡看過的畫面,一個長著長髮的女鬼站在黑暗的房間裡。 他雖然不敢相信,但即使不是鬼或者怪物,也有可能是小偷。 他盡量不要發出聲音,悄悄地走到房間的門口,偷偷地往裡面看。 房間裡,他本應該已經死了的爺爺背對著他坐在那裡。
他一看到是爺爺,就不再害怕了。 他雖然是個膽小鬼,連恐怖電影都不敢一個人看,但如果是爺爺的話,就算是真的鬼也沒關係。 他感到懷念和感動,爺爺竟然死了還來看他,他不禁眼淚汪汪。
爺爺發出了他生前的特徵,咳嗽了兩三聲,然後用僵硬的動作抓了抓沒有頭髮的後腦勺。 「爺爺」 Y叫了一聲,爺爺就慢慢地站了起來,轉過身來。 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爺爺轉身的時候,他的輪廓好像扭曲了一下。
爺爺轉過來的臉,像是被墨水染過一樣,紅得發紫。 「哦……哦,Y,Y嗎」 爺爺叫了他的名字,那是他熟悉的親切的爺爺的聲音。但是,語調很奇怪,平淡得沒有起伏。 爺爺生前有一口很重的方言,但是現在從他嘴裡聽到的聲音,像是用電腦製作的人工語音。
爺爺慢慢地向他走了一步。 「爺爺,你怎麼了」 他覺得爺爺的樣子很不對勁,就問了一句,爺爺又像剛才一樣咳嗽了一下,抓了抓頭。 「爺爺,你回家來了嗎」 Y又問了一句,爺爺好像在思考一樣,看了看天花板, 「哦……哦,Y,Y嗎」 他又重複了剛才的話,用完全一樣的語氣和發音。
Y這時有點害怕了。這個不是爺爺,是別的什麼東西。 爺爺還在看天花板,他的手指頭上滴落著紅紫色的液體,落在房間的地毯上,形成了一個小水坑。 他仔細一看,爺爺的手臂從一個不自然的地方彎曲,或者說,從肩膀到肘部都很長。 爺爺活著的時候,不是這個樣子的。這個是不是在模仿爺爺的別的什麼東西。 Y慢慢地,一點一點地,小心翼翼地往後退。
這個東西好像察覺到了,它只伸長了脖子,看著他。 糟了,被發現了。 他這麼想的時候,它的臉就出現在他的眼前,只有從肩膀以上的部分伸長了。 它的脖子像是橡皮一樣。 它的嘴裡,冒出了紅紫色的泡沫。 「哦……哦,Y,Y嗎」 Y尖叫了。
然後他拼命地往附近的書店跑去。 他不敢一個人待在家裡。 九點過了,他一直等到家人回來,才敢進屋。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家人,但是沒有人相信他。 最後他還是不得不在那個紅色爺爺出現過的房間裡睡覺。 他心神不寧,閉上眼睛也覺得一睜開就會看到那張紅色的臉,他很難入睡。
過了一會兒,恐懼和緊張終於被睡意壓下去,他勉強睡著了。 天快亮的時候,他醒了過來,覺得臉很癢。 他去洗手間,照了照鏡子,發現臉上沾滿了紅紫色的液體。從那天起,Y就不再在自己的房間裡睡覺了。 他怕再次遇到那個東西,他覺得下次他可能就逃不掉了。
Y一直這麼說: 「那個不是爺爺,是別的什麼東西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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